《外出偷马》:痛与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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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偷马》:痛与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文/黛帕01“他们说,如今67岁并不算老,我也没觉得老。我感觉还很精神,但是当我听新闻的时候,那种感觉,与以往不一样了,它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影响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我相信人生是由我们自己塑造成形的,至少我是如此,不管值不值得,我负完全的责任。”

挪威作家佩尔·帕特森在小说《外出偷马》里,如此说道。

2007年,知名度并不高的挪威作家佩尔·帕特森,从众星云集的大作家的候选作品中脱颖而出,获得全世界奖金金额最高的都伯林IMPAC文学奖。他打败的星星,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柯慈、印度裔文学大师鲁西迪、和普立兹文学奖得主麦卡锡。

而让他打败这些实力大将,成为都柏林奖黑马的作品,是这部内容和笔调都清冷异常,平静至极的《外出偷马》。里面的文字中看不出大悲大喜,但一切早已暗藏于冰川之下。

评审会是这样评价这本书的:“一则心酸而动人的故事,它描述一种对世界看法的转变,从少年的纯真到艰难的接受背叛的现实,中间饱含着对简单朴素生活的浓厚怀旧之情”。

此后,这位寂寂无名的挪威作家,在美国掀起了一股狂烈的北欧旋风。《外出偷马》在2007年底登上《纽约时报》畅销榜,美国国家书评人协会将它列为年度最受瞩目的五本小说之一。

《外出偷马》:痛与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而在那之前,美国人对非英语的文学并不感兴趣,非英语的翻译作品,在美国的身影难得一见。就像帕特森所说:“如果你是一个挪威作家,在世界文坛上看不到你的身影。对一个挪威作家而言,敲开英语世界的门是非常困难的”。

他敲开英语世界的门,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但是很多的事,都是偶然之中的必然。

他第一个必然得益于家庭的熏陶。虽然他出生在挪威的工人家庭,但是母亲是一位热爱读书的进步女性。她喜爱看书,在帕特森的记忆里,她没有睡觉的时间里,都在看书。虽然她母亲是个木匠的女儿,也因家庭原因没有上大学,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书籍,她所看之书都是从公共图书馆借阅。

而他那不看书的父亲,有着精美的书架,上面放置着应有尽有的著作。这方便了帕特森的阅读。他从十二三岁开始,就从父亲的书架上看了杰克·伦敦、阿克塞尔·桑德莫塞和海明威等文学大师的巨作。桑德莫塞和海明威朴素简洁的风格对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他十八岁时候,确立了写作的梦想。但是写作的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先成为了一位图书管理员,又成为了印刷厂的搬运工,最后到了书店工作。直到1987年,在他35岁的时候,常在书店买书的一位编辑对他说:“假如你真的不把写作当回事,到死都不会有一本书出版。”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醍醐灌顶的帕特森回到家中的当天,写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短篇故事。此后一年中,他完成了第一部短篇集《灰在你嘴里,沙子在鞋里》。以《灰在你嘴里,沙子在鞋里》开始,他正式进军文坛。

02《外出偷马》于2003年在挪威出版,就获得了挪威书商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2005年被翻译成英文。

2006年斩获英国独立报外国翻译小说奖。

2007年成为都柏林的黑马。

2008获《中国时报》开卷好书奖。

2009年获得The Millions“新千年最佳小说奖”。

2010被《时代》杂志评为10年来最好的100本书。

《外出偷马》写的是传德在67岁的时候,抛下一切,独自在挪威森林里买下一座小木屋,自己将无人问津的木屋收拾出来,在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一条狗悄悄地、静静地搬到那里。传德不想和任何人来往,只想独自在森林边上生活。

他想安静躺着就安静躺着,他想出去就出去,想遛狗就遛狗。他可以选择告诉周围他的事情,他可以告诉他们自己从哪里来,做过什么,为什么到这里来,因为这些,都出自于传德的愿意。“除非你自己给他们机会,否则没有人可以真的碰触到你。”

但是某一天,他在村子里遇见一个60岁的老人,这个老人打破了他原本的平静。这个和他一样离群索居的老人,是他少年好友的弟弟艾尔斯。

艾尔斯的出现,将他带回到那个他深藏在心底的,永不想提起的,也永不能忘怀的夏天。他似梦非梦地回忆起那个美好的夏天,与朋友一起偷马的夏天,与朋友玩耍的夏天,父亲还在的夏天,从男孩变成男人之前的夏天。

那一年,他和好友约恩外出偷马,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那一年,他与父亲一起骑马跨过边境,去到瑞典的森林,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一年,他骑着单车独自从村子里回奥斯陆,等待父亲的稍后回家,却想不到,这就是永别。

《外出偷马》:痛与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佩尔·帕特森

这部小说克制冷静,着墨清冷。即使是被父亲抛弃,双生错杀这样具有大痛大悲的事情,在书中也很难看到作者的歇斯底里。他始终是平静的,甚至有点平淡。小说中采用了很多电影的闪回手法。在现在与回忆的两个时空里交替行走。引领读者一一查看传德的过去与现在。章节段落之间的联系也似有若无,就像细碎的回忆碎片,难以构建起连贯的情节。但是却没有让人看不下去的感觉,跳跃的情节和碎片化的故事并没有让它失去它的光彩。

你可以从中看到传德在北欧的森林中,独自处理生命中的事。你也能嗅到北欧森林冷冽清新的空气,更能感受到那些纵横在北欧森林里,蜿蜒交错的溪流的冰冷。林间薄雾,湍湍溪流,朦胧的性意识,突然断裂的友情,遥相呼应的双胞胎的死亡……

话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这样冷静沉痛的行文风格,和深邃久远的艺术内涵,是源自于作者的爱与痛,悔与恨而缔造出来的。让派特森悔恨的事,发生在1990年。这件事不论是对他的人生还是写作的影响都是巨大的。派特森的小说均采用第一人称叙事,也多带自传色彩。《外出偷马》多少也凝结了佩尔•派特森的过往人生的隐喻。

1990年4月7日,对于帕特森注定是个沉痛的日子。那天他接到前妻的电话,让他打开电视。电视新闻播报了他最亲近的人——他父母与他兄弟的死讯。他亲眼看着他们乘坐的船在熊熊烈火中燃烧。他原本也该在船上的,他们原本计划一起去度假。一天之内,他幸运生存,也痛失亲人。

有时候,活着的人比去世的人更痛苦。这一痛苦延绵至帕特森的余生。郁郁不得解,这痛苦就藉由笔端,诉诸文字。在他诸多的文学作品中,都能看到那种痛失所爱的伤楚。

这个伤楚是《外出偷马》的基调。他也说:“如果父母还在世,有些事我是不可能写的。”但是作为帕特森成熟的作品,伤痛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关于人生的哲思。

03《外出偷马》中,着墨最多的是父与子的描写。由于艾尔斯的出现,揭开了传德15岁的夏天的记忆,记忆中最不能让人忘怀的,是关于父亲的。

15岁夏天回到奥斯陆之前的传德是崇拜父亲的。即使父亲时常不在家,总是外出,也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但他对父亲的崇拜之情却是无以言表的,这可能是父与子之间的某种神秘连接。并且他觉得,父亲爱他胜过爱姐姐。

这一感受源自父亲退伍回来的那天下午。“……他的眼睛在搜寻我,我的眼睛也在搜寻他。我轻轻点个头,他也点头微微地一笑,一个只给我一个人的笑,一个秘密的笑,我知道从那一刻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有了约定。”这个点头让传德与父亲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那种默契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默契。这个默契让他更加敬爱自己的父亲。

之后父亲带他去森林里度假,在那里,他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夏天。他和好朋友约一起外出偷马,和父亲一起伐木,割草。同时,他也度过了一个痛苦的夏天。在那里,他失去了他的好朋友约恩,也失去了他敬重的父亲。

《外出偷马》:痛与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外出偷马》剧照

那个森林是二战的时候,父亲奋战过的地方。在那里父亲曾为地下党传递情报,曾和约恩的母亲结下革命友谊,最后发展成爱情。出于道德或者其他原因,并没有与约恩母亲在一起。

但传德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正值青春期的他,喜欢上了约恩的母亲。男人之间的竞争感是微乎其微又不言而喻的。当他看见父与亲约恩的母亲坐在一起的时候,毅然走在他们中间中。

他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并且非常愤怒。这愤怒不是为他,也不是为母亲。而是站在父亲的对立面,作为情敌的感受。他用坐在他们中间这一个动作,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对父权的反抗。这一切明明都是那么的波涛汹涌,但是都消逝在深邃的森林中。

传德的父亲聪明,敢于冒险,高大威猛,对待孩子也是不同于其他人。并且在割草的过程中,教给传德:“痛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但是却在最后抛弃了他,选择了自由。

可笑的是,抛弃之旅有传德的一份功劳。书名《外出偷马》,不仅是传德与约恩的游戏。也是父亲在二战时期,从事地下工作的暗语。这一句暗语,触动了传德父亲的心弦,让他忆及往昔岁月。从此他决定放下一切,找回属于自己的自由。然后谋划伐木,将伐木的钱给妻儿作为补偿。

挪威用河水运送木头,在夏季的时候,木头多会搁浅。所以到木头厂的木头并不多,相应的,获得的钱也不多。

运送木头过后,父亲叫他独自坐车回到家中。回到奥斯陆的传德,期待再与父亲来一个“对眼一笑”,每天去火车站等他。然而他记住了所有的站台名,认识了乘务员,知道了行车路线,也没有等到父亲。

在大雨倾盆中,他决定不再等了。

“不去了,一天不去,两天不去,三天也不去,仿佛一道帘幕降落下来,几乎像是重生了,颜色不同,气味不同,看事情的感觉不同,不只是能与热之间亮与暗之间只一挥之间的不同,而使我对害怕和快乐的感受都不同了。”

此时父亲来了信,再也不会回来了。并给他们在瑞典存了钱。后来传德和母亲一起,去瑞典取出了这一笔他参与伐木、运木所获得的补偿。这笔补偿少得可怜,仅仅150克朗。并且因外汇管制的规定,不能带货币出入境,必须在瑞典花掉。

传德的母亲选择给他买一身西装,花了98克朗。这一身西装一上身,传德完成了从小孩到大人的身份转变。也完成了对父亲从爱戴到怨恨的情感转化。

《外出偷马》:痛与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外出偷马》剧照

从此,父亲从传德的世界消失。他们没有再见过面,传德也不愿再提起他。

这个巨变之后,书中对青年的传德不着一墨,直接跳转到老年的传德。老年的传德在痛失所爱后,选折离群索居。经由艾尔斯才发现,父亲对他的正面影响是巨大的。他并不像他所认为的那样怨恨父亲,父亲教会他“痛不痛是可以自己决定的。”他不仅听了,而且在终身践行着。并且,他经历了52年的岁月淘洗后,也作出了和父亲一样的选择:奔向自由。

他经历52年后,才在寂静山林中与不知身处何处,生死未卜的父亲和解。从怨恨到理解,到认同。所幸,一切都不算太晚。他还能够与女儿好好解释,也得到了了女儿的理解,他的解释是父爱的回归,也是对父亲的致敬。

女儿开车离去的风雪夜,仿佛回到了他接父亲退伍回来的那一天,两人之间有了某种默契。

生命时常有痛击,是毫不畏惧的迎接上去,直面痛苦,使之回归平静;还是躲避起来,永远将伤痛留存于心,这完全是自己决定。67岁依然有勇气与过去和解的传德,也告诉我们:一切事情,只要去做,什么时候都不晚。

黛帕:一枝写字的少女。身在凡尘里,满身星河梦。

标签: 挪威电影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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