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鹅毛笔》等几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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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新东西,整理点旧文

  阐释

  一个有名的美国女人写了一篇文章叫做《反对阐释》,那大意是说如果艺术作品要依靠解释它的思想内容来取胜的话,那么这已经偏离了艺术的本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读懂了这篇文章,但我现在只能这么认为。在思想内容以外,艺术应该因其形式即具有吸引人的美,就像女人的肉体自然会有性感的味道——或多或少,而并不以女人的头脑或者精神为转移。我的理解贬低了《反对阐释》这篇文章了吗,或者贬低了艺术了吗?一个美艳的娼妓也仍然是美女吗?

  如果不去阐释一件作品的思想内容,我们怎么来谈一件艺术作品呢?所谓反对阐释是否只是名字来得新颖,其实只是艺术的形式与内容的老关系呢?

  不在乎思想内容,完全不理睬它,这是可能的吗?我们可以在不理睬凡高这个人的生活遭遇的基础上欣赏《向日葵》吗?可以根本不顾贝多芬的人生经历而聆听《欢乐颂》或者《命运》吗?对于我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不管从哪里道听途说得来的关于凡高和贝多芬的事早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我的判断力。

  可是,这样的情况也是完全可能的,即我偶然间被一件艺术品感动,而我根本不了解它的产生背景,不知它是谁的作品,也不知它是何门何派,那么这个时候,是形式更重要呢,还是内容更重要呢?

  对于具象的绘画作品,它的内容是很明显的,它画了什么,这就是一个基本的内容,或者叫做题材。一个微笑的女人是《蒙娜丽纱》的基本内容,几支插在罐子里的向日葵当然就是《向日葵》的基本内容,至于某个画家要画一堆大便,那这一堆当然也是内容。自然,一般来说,人们喜欢女人胜过向日葵,喜欢向日葵而讨厌大便。愿意把一堆大便的肖像挂在客厅里的毕竟是极少的一小撮。

  很显然,具象的雕塑也是这样。

  所以,一般来说,对于传统的图象艺术来说,内容是艺术的一个基本的东西是无疑的,但是,这种基本的内容并不需要阐释,准确地说是不需要特别的阐释,而只需要一般的教育使一个人具备分辨女人、向日葵、大便的不同即可。

  文学作品看来复杂得多,因为我们不能从形象上直接感知作者所写的东西,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字体什么样的字号在什么样的纸张上写下一个“牛”字,读者也不能在触及它的同时感知到牛的一根毫毛。而且文学甚至可以不需要文字和纸张,例如口头流传的文学,它只是靠一代代人的讲述,靠的是语言的声音和无声的记忆。可是,不管是有声还是无声,有文字还是无文字,文学的第一件事不就是解释吗?首先,它是作家要将他所知道的东西解释出来,其次,它是读者要解释他所接受到的文字。

  但是,解释和阐释是一样的吗?反对阐释等于反对解释吗?通常,只要说出对象是什么意思就可以叫做解释,例如法律解释中的文义解释;就算挖掘深层的含义,那也只是一种较深刻的解释罢了;而阐释应该含有发挥的意思。也就是说,解释者根据作者给出的提示加以发挥才能称得上阐释。作者的作品所包含的提示当然是阐释的基础或者说出发点,但阐释所能到达的范围——它的射程——却取决于阐释者本人的生命体验。小学生熟读《静夜思》,但他的阐释自然不能够和成年人的阐释相比。

  电影似乎更复杂,因为它既要讲故事又要出画面,它必须在小说式的叙事和美术式的图象之间寻找平衡,它不能让自己成为连环画。这并不是说电影是高于连环画的艺术形式,而是说处理叙事与连续的图象的关系正是电影的特点。和文字比较起来,直观的图象似乎限制了我们对电影的阐释的自由,写在书上的林黛玉足够让我们浮想联翩一辈子的,可是电影里哭红了眼的就是那个样子。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电影正是因为其连续的图象更能够直接地调动起我们对自己的生活体验加以回味。

  这样看来,艺术作品所带给我们的快感不正是来自于我们自己所作出的阐释吗?在这种阐释的活动中我们的生命仿佛是重新来过一遍,在反复的体会当中,它仿佛具有了永恒的意义。那为什么要反对阐释呢?我想,反对阐释只是反对那种专制的阐释,一种垄断的阐释。那是一种强加给每一个人的概念化的生活指示,它不顾及每一个人独特的活泼的生活体验,而只是强调某种权威认识,以一己之见划分艺术作品价值的高低,其目的只是为了巩固某个强势集团的既得利益。

  在这种阐释之下,题材往往成为决定性的因素,例如在电影领域里,有一些题材只要拍摄就会被奉为杰作,就会当然地获得奖项。

  如果真理被垄断,那么真理就死亡了。反对阐释其实只是反对专断的阐释,反对阐释也就是要求阐释的民主。

  已上这些杂七杂八的话都是下面两部电影引起的。

  一、《鹅毛笔》

  这电影让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首诗,庞德的《醉中之言》,过去我曾经因为什么事而想起过它,现在这部电影又让我想起:

  为什么我们要为明天发愁,

  反正我们都会死亡和升天?

  哈罗!哈罗!

   哈——罗!

  将会出现好人,

  他们要干,不是吗?

  干我们所忘掉的高尚事业。

  如果出现的是坏人,

  最好的事就是

  用我们的“劣行”诅咒他们!

  哈罗!哈罗!

   哈——罗!

  哈罗,堕落的世界只配收获堕落,只准州官邪恶不许百姓堕落的伎俩早已被看破。

  在这电影里,神甫、伯爵、马黛莲终于是一路,而口口声声纪律、良心、道德的以皇帝的权力为靠山的所谓医生才是真正的邪恶的代表。这位掌握精神病院的管理权的老东西做了什么?除了口口声声向别人宣扬纪律良心道德之外,他还娶了十几岁的贞洁少女当老婆,但是他那外强中干的枯朽身子骨早已不能使自己的器官勃起,他这没有爱情也满足不了本能的情欲的婚配得到一个老婆私奔的结局完全是应该的。但是这样的报复激起他更大的反报复,他终于大展拳脚,向那些被他宣判为邪恶的人发起致命的打击。上帝的好孩子——神甫——终于不能再庇护伯爵了,甚至他也参与了对伯爵的惩罚,在他的面前,他们割掉了伯爵的舌头。因为,是伯爵毒害了马黛莲,而神甫——上帝的好孩子——爱马黛莲。马黛莲,热衷于伯爵那些色情小说的马黛莲,死的时候,是一个处女。被铁链锁在地牢里的伯爵——引人堕落的魔鬼——无泪地哭嚎,为这个处女哭嚎,“把她埋在教堂的墓地里……别将她可爱的躯体埋在这个魔鬼居住的地方。”在舌头被割掉之前,他对神甫说。

  谁是魔鬼?伯爵,他写作那些色情的小说诱使人堕落犯罪;马黛莲,她帮助传播这些色情小说使更多的人堕落犯罪;那些精神病人,他们被伯爵诱惑而发狂烧了房子杀死了处女;甚至神甫——上帝的好孩子——在耶酥的脚下和死去的处女交配,“神甫,神甫”,耶酥的眼中滴出鲜血,悲惨的喊声打破了他这个邪恶的梦。

  他们都是魔鬼。但是,如果他们足以被打入第十层地狱,那么,应当被打入第十八层的不是他们,而是他——掌握管理权的口口声声纪律良心道德的医生,他才是邪恶的根源。

  电影的结尾也是有寓意的,那医生恢复了精神病院的秩序,他安排那些抑郁病人、强迫症病人各就各位,印刷生产伯爵写的色情小说,他说:“我们为那些有鉴赏力的收藏家印刷书籍。”新来的神甫说:“这些病人都很驯服,很听话。”——他们要的就是这个。

  而原来的神甫,爱马黛莲的神甫,成为了伯爵的继承者,一个不驯服的精神病人,他只想要一支鹅毛笔,为了写下一个“情节非常血腥,人物异常堕落,主题令人厌恶,但是有助于认识道德,认识我们的恶习的故事”。

  他得到了鹅毛笔。

  二、《孔雀》

  它的图象和音乐的节奏都是缓慢的,使我想起一些无聊的日子,空捞捞的,总是在多年以后才发现时间过得真快。这样的日子常常容易遗忘,而电影艺术家则可以用一幕幕连续的镜头使它们被重新找回。电影讲述一些人的经历,并以此激起观众阐释生活的欲望。

  经历过电影所取材的那个时代的人与没有经历过的新人们对于它所表现的具体事物的理解,大概会有很大的差异,但是这并不成为影响电影艺术性的障碍。因为不论电影取材于多么遥远的时代,其目的都不是仅为了让观众了解他人的生活,而是为了让观众体验当前的生活,对历史的重温是现在进行时,而不是回到了不可回到的过去。有一些东西是万古长青的,并不因为年代久远而失去意义。艺术家们正是要力争把握那种特定之中的永恒——相对于短暂人生的永恒。

  在我看来,《孔雀》也许首先使人感觉到时代的变迁,它或许是借用了一点《阿甘正传》的手法,例如用黑白电视中的《追捕》的镜头代表一个特定的时代,但更重要的,我想是它展示了人的追求。每一个人都有追求,但是生活常常不愿意遂人所愿,无形中似乎确有一双命运的大手在掌控着人们。电影的末尾有些突兀地出现的孔雀开屏的情节似乎是特意安排的一个象征,每个人都希望孔雀开屏,但是孔雀却在他们都走过了之后自顾自地开屏了。此刻无人观赏的开屏已经毫无意义了吗?

  追求,曾经是一个比较高贵的,或者说比较正派的词语,曾经,当人们写下“追求”两字的时候,笔下常会牵连出一串伟人或者模范。其实,追求是多么平凡的一个东西啊,只不过在每一个时代,追求的路上都会有特别的障碍与诱惑。为着同一个目标,一个生在普通的底层的家庭的女孩,通常比一个生在贵胄之家的小姐更加的艰难,但是不论怎样,追求都浓缩了个人与他生存的环境之间的某种紧张的关系。当你索取的时候,它常常拒绝;当你拒绝的时候,它又常常硬塞给你。这种紧张关系甚至使人走向疯狂的边缘,例如杀死一个使自己丢脸的傻子哥哥。一帆风顺也好,跌跌撞撞也好,最后,人就成了他不能不接受的那个样子。是生活塑造了人呢,还是人们创造了生活呢?我也不清楚。

  《孔雀》也许还有更多的意思吧,现在我只想起了这些。

  末了,西辞打油赞曰:

  她想做一个伞兵

  却进了工厂刷瓶

  飞机又在天上飞过

  她看了有点伤悲

  她的弟弟也有个梦想

  他总是穿一件海魂衫

  人们说他已经离家出走

  她却说他已经当了海军

  她的哥哥娶了个媳妇

  他的媳妇常常对他哀叹

  “我的腿是瘸的,你的脑子有病

  所以我们就成了夫妻”

  2005-6-8

  时光倒流七十年

  这几天老想写写《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的观后感,但是现在看完了Q歌提供的《时光倒流七十年》,我想应当首先写“时光”了,因为它很美,虽然它并没有赚取我的眼泪。在悠长的管弦乐中我领略到一个永生永世的爱情故事。金黄的怀表究竟是谁的呢?是你赠送给我的,它又曾是我留给你的,如果人生真有轮回,那么它就是见证,永远在你我的手中,是我的遗留,是你的馈赠。

  我不能不佩服电影艺术家们,他们如此高超的想象,把电影拍得既好看有趣又深刻。仿佛一个神话的故事,仿佛一场梦,透露我们最深处的隐秘使我们醒来时久久不能释怀。时光倒流的虚构何尝不是人生中的跌宕起伏?时光的突然的转变,何尝不隐喻一场生死的分离,一场唯一的不可再有的真爱的消失。一个人突然离我而去,从此我将再也不会获得,因为我已经将他(她)当作了一切。所以我们有心如死灰的感觉,我们有期待轮回的幻想。在她的来世也要唤她回到我的身边——COME BACK TO ME。

  遇见一个人,为他投入生命,难道不是改变一生的转折点吗?爱情会悔了我的事业吗?如若我徘徊犹豫不能够义无返顾我还能够再次拥有吗?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震撼人心,至少是我的心。丑恶对美的戕害被寓言式的表达。

  人心的丑恶一面我们揭露得太少了,多少年来,我们习惯于歌功颂德,习惯于报喜不报忧,习惯于麻醉于泛滥的喜剧,而不警醒于沉重的悲剧。

  我还记得教书的时候,有一次偶然说到悲剧,我说希腊人好象现在还有用悲剧来教育孩子的传统,我说这其实有好处。于是我听到有学生十分不解的问:为什么会有好处?真是奇怪。我只是简单地说,因为人越是知道丑恶就越是能珍惜善和美的东西。我很高兴看到有一个学生点头,我不知道她只是附和老师呢还是真正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我对这件小事直到今天还有些耿耿于怀,总觉得当时还是应该放下课本就此多讲些话。

  看看这个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吧,看看一个美丽的女人如何在社会的嫉妒和暗害之下变成妓女,又怎样被一群“义愤”的妇女当众殴打和羞辱。这些人都忘记了情感而只有淫欲,忘记了欣赏而只有嫉妒。

  只有一个青春期的,手淫勃起和偷窥的少年了解全部的真相,因为他有纯真的情感。

  最后,在战争中断臂的丈夫回来了——他们曾经宣布他已经死亡,在嘲笑和侮辱之中他找回了他的倍受凌辱的妻子,他们手挽手再次走在那布满了待机而动的丑恶的城市。她依然是那样美丽,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丑是懦弱的,它因为害怕美而变得凶恶。它随时打算杀死那些使它害怕的东西,但它永远也杀不死。

  2005-8-12

  现在我在听妮娜西蒙的爵士乐,看了《日落之前》后才知道有这样一个鼎鼎大名的黑人歌手,就从网上搜了她的歌来听。

  至于那电影——《日落之前》,我能说什么?看第一遍时已是晚上十一点过了,看到中间我直打瞌睡,只好快进到最后听了那首歌,就去拜见周公去了。这个电影不好看,没有悬念,甚至简直没有故事情节。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说了半天话,就完了。今天又看了一遍,完整的看一遍,又听她们说了半天的话,从性与爱情一直说到共产主义和一只叫做“切”的小猫。不过大体上也就是个婚外情的事儿,老外们似乎都爱这一口,记得那个《廊桥遗梦》就是这事。婚姻和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婚姻甚至婚姻制度是这样的令人不满意,但是没有婚姻以及婚姻制度会怎样呢?世界可能早就完全乱成一锅粥了。所以,连上帝也看不惯了,要把婚姻置于自己的掌管之下,让男女们在他的教堂里当着他的面结婚。可是爱情是不是被撇在一边了呢?爱情是没有强制力的,虽然它往往也被爱情至上者奉为“上帝”,但是此上帝非彼上帝。婚姻只是一种律法,婚姻不是爱情的自然产物。是因为已经成为了夫妻,才有了夫妻感情,而不是相反。上帝只是为了拯救那些愚昧的群众,为了他们不再乱伦、群居、淫乱而堕落得更深,才命令他们必须结婚,必须在他的面前起誓互相忠实。但是对于那些心灵中已经有了细腻柔软的情感,已经对于自由有了“二者皆可抛”的更大的渴求的人来说,他们被等同于愚昧的群众的境遇只能增加上帝的无奈,为了更多的人得到拯救,上帝抛弃了他们。上帝连自己的儿子都抛弃了。为了更多的人获得喜剧,上帝把悲剧给予了少数人。

  但是,上帝对于这少数人的悲剧是赋予了更大的责任的,因为爱情并没有被上帝抛弃,他只是把它放在了一边,为此他随时注视着谁走过来拾起它,抱紧它,就像《巴黎圣母院》中那个丑陋的敲钟人进入坟墓抱紧那个女人的尸体直到化成不能分开的一堆灰烬。

  上帝眷顾你,丑陋的敲钟人,虽然你没有婚姻,但你真正的获得了拯救。至于那些已经感觉到悲剧的人们,你们正在获得拯救。

  2005-8-9

标签: 喜剧电影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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