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卫之妩媚(转载)(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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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先生在《世界美术名作二十讲》说:“他(波提切利)有独特的作风与面貌,他的维纳斯,他的圣母与耶酥,在一切维纳斯、圣母、耶酥像中占着一个特殊的地位。他的人物特具一副妩媚与神秘的面貌,即世称为‘波提切利的妩媚’……”接着解释妩媚原英文为grace,可以译为妩媚、温雅、风流、娇丽、婀娜等义,神话还可以翻译为“散花天女”。可以说,波提切利的妩媚更多是对女性的赞美,如《春》之春女神,《维纳斯之诞生》之美神的仪态万千;与波提切利的妩媚不同的是,王家卫不是靠画家的线条表现这种妩媚,而是在美术综合体电影中通过视听来更加构造别具一格的妩媚。

    尽管波提切利之妩媚也有男性耶酥像,有着翡冷翠画风的俊美,但毕竟多是女性的妩媚,而王家卫更多表现的是一种男性的妩媚。

    曾有人说过,王家卫的电影有那么多明星不惜降低片酬捧场,是因为他令帅哥更帅,美女更美。他电影主角先后有刘德华、张国荣、黎明、梁朝伟,哪个不俊美,哪个在杜可风的影像下不凄迷?而张曼玉、刘嘉玲、林青霞、王菲、杨采妮,哪个美女不在屏幕上美若桃花,尤其是张曼玉,从《旺角卡门》带两个可爱小犬牙到《花样年华》那一袭如张爱玲笔下的檀香,更带若即若离的忧伤。

    至今看到有关王家卫较为经典的书为《家卫森林》和《时间的距离——解读王家卫》,同时有了另一翻妩媚的解读,更多时候,森林和时间的语境只是在诠释妩媚。

    说到森林,不禁想起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或是电影《死亡诗社》中的“我步入丛林,希望活得深刻”中的“丛林”,景象也就从《阿飞正传》那片朦胧的丛林到《春光乍泄》的阿根廷大瀑布再到2046号列车,这个森林带着太多的未知,却又没人愿意揭开那种朦胧的面纱,因为它带着丁香般的忧郁。无论是《东邪西毒》的欧阳锋还是《花样年华》的周慕云,每个人都是一片森林,用一种自言自语来缔造自己的森林,带着这片森林于闹市之中,却越感孤独;也是这样,让得人也像是丁香凝结了妩媚的忧郁与哀愁,进而散于故事的始末,无奈中只好叹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的妩媚四起。

    至于时间,最代表作莫过《东邪西毒》,它的英文译名为《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笔者始终觉得王家卫最好的电影应是《东邪西毒》,里面很多台词和音乐都在后现代经典之作《大话西游》有所重复。“在我最美丽的时候,我最爱的人都不在我身边。”,诉说了多少关于时间的控诉,可惜时间又回不了头;张曼玉幽幽望着奔流的江水,忽然觉得那流水一样的年华,悔恨当时只为了一气至爱之人,到自己死的时候方发觉自己最美好的时候从来没有真正绽放过,时间多么的无情!最美丽的妩媚竟这样随时间逝去,是对人生或爱情的嘲讽?欧阳锋离开白驼山后再没有见过嫂子,在逃避被拒绝中每天望着那片沙漠尽处,知道山那边有个女人在等着他,而时间留下的只是她妩媚的样子,因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衰老的容颜。听到嫂子死讯后,他离开了沙漠,成为白驼山一方霸主,“很多年之后,我有个绰号叫西毒。”。于是,时间成了最恶毒的妩媚。

    在王家卫电影世界,缘起男性的妩媚,妩媚不仅仅是对女性的修饰词。男性如何妩媚?这样很自然想到张国荣和梁朝伟。两者最富王家卫角色的代表性,并且都在王家卫世界寻找到自己原有和创造的空间。

    张国荣,自我而带着一种慵懒的颓废,但又入戏太深。《阿飞正传》的旭仔可以在追你的时候说:“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而当你想和他结婚时,他只会漫不经心,用“我们的什么事?”和“不会(结婚)”打发你,可是他无法摆脱寻找生母的愿望,当找到生母才发现自己只是再度被遗弃,放纵自己为抢假证件而被枪杀于火车上。旭仔寻找生母一段很象日本小说《人证》(也给拍成了电影)的片段,事实上,旭仔这种飘离感与他很少受到家庭温暖非常相似,他是家中第十个孩子,父母和哥姐关爱太少了,很多时候是在孤独中度过,连去英国留学也是无奈中的选择,总让他感到像个无脚的小鸟一样无根,《阿飞正传》某方面也是在说哥哥自己。每次看《东邪西毒》不自觉想到哥哥与毛舜君的一段情,似乎更明白“你不想被别人拒绝就先学会拒绝别人”的含义,站在局外人角度很难想象这段情到底影响多大,但从以后来看,哥哥从来不再向女人求爱过,就可以想象一种被别人拒绝的滋味。《春光乍泄》中何宝荣推促病中黎耀辉煮饭的片段成了哥哥在家卫电影中妩媚的极致,而这部电影也给了哥哥面对同性恋的勇气。这样我们想到哥哥主演的《霸王别姬》的程蝶衣,97年装着高跟鞋表演红的激情,2003年4月1日,芳华绝代仿佛就在眼前,叹声“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无论戏里戏外,哥哥一样的妩媚!

    梁朝伟在央视《艺术人生》坦然承认,自己是个性内向和悲观色彩很浓的人,于是愿意躲在角色背后。他有双会说话的眼神,带着嘲讽而玩世不恭的嘴角,那种忧伤就如琴键一样流淌下来。梁朝伟与王家卫合作的时间最长,从《阿飞正传》的一个镜头到《2046》的唯一男主角,梁朝伟如真如幻演绎了王家卫关于怀旧和情感的狂想曲。与哥哥截然不同的是,梁演绎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角色,他只不过是躲在角色背后,为自己生活多添亮色的地方。真实的梁是不善表达的人,生活平静如同白开水,可作为一个演员却如鱼得水,收放自如得游刃有余。无论《阿飞正传》的一个镜头、《东邪西毒》的盲武士、《重庆森林》里的663、《春光乍泄》的黎耀辉、《花样年华》和《2046》的周慕云,都表现得刻木三分。尤其是周慕云这个角色,是他演技的高峰,在王家卫追忆上海和香港的旧年华中,小说家周慕云从《花样年华》的一往情深却无法突破闲言蜚语的藩篱,手中的船票竟是淡淡逝去的旧年华,回首曾经走过的巷道,依稀的泪光中的“孤帆远影碧空尽”,真心相爱只剩下一翻痴痴期盼。一个男人,满怀心事,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只能佛地吴哥窟对着树洞轻轻的细说。情感世界多么的妩媚,充满着迷离,《花样年华》一部戏最妩媚的镜头就是周慕云忧郁的眼神似说还休的时候,苏丽珍那袭华美逸彩的旗袍带着一种逃避世俗的惊恐闪入雨后的巷子,让情感世界的迷情更添妩媚。《2046》中周慕云已经玩世不恭,微微笑着的嘴角带着坏意,虽然苏丽珍依然令他难以忘情,但更加学会深埋自己的感情,由于共同爱好萌发对房主女儿(王菲饰演)最真的爱,却只能埋藏于2046号列车的故事虚构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虚幻的,故事只是游戏的一部分,人生也就走向了虚无,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是把握在手里,人存在是因为还可以生活在回忆中,所以许多人都希望能坐上2046号列车,在那里找回失去的记忆。周慕云毕竟与阿飞不同的是,在虚幻的红尘中怀着伤痛,生活还是要继续,并没有毁灭自己,坚强的生存下来,这是何等的忍耐,而这种带有醉生梦死的忍耐显得何等的妩媚!

    王家卫身材高大,给人决没有那种只浸于情感世界的妩媚之感,那墨镜也不过是因为夜晚太黑工作而习惯然,并没有特别的神秘感。在工作之余,他会尽量利用时间陪着妻儿,正如《艺术人生》梁朝伟对他评价一样,典型家庭男人。何以一个家庭男人满怀柔情和妩媚?笔者不禁想起康德一生没真正谈爱情,但不影响哲学对爱情的升华;而诗人的想象弥补了实践的空虚,由情感而生发美感。王家卫也然,他是电影大师,怀着古典的情怀走进了艺术的世界,在回忆中构想自己电影的时空。正如他所说,其实他从来没有进入过重庆大厦,却以自己的想象建构《重庆森林》这部电影。这或许是王家卫妩媚所在。

  出自个人博客:

标签: 挪威电影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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